北郊,丛林环绕一处大院,青砖青瓦,东西各两排营房,正房为守备营帐,此时门窗紧闭,正上演活春宫前半场。
距青纱床帏两步远,一张摆有菜肴果蔬的圆竹桌,两把竹制官帽椅,上戴花肚兜下穿百褶裙露两条光腿脚脖系红绳的胭脂女郎,正斜倚在大褂敞开的中年麻子守备胸前,娇滴滴糯米甜道:“官爷爷,你快把奴家揉成面条了,还不开战呀?姐妹们都说你剿匪不英雄,床上英雄,不对呀!”
守备暂停咸猪手,道:“小乖乖,爷我两样都英雄!
不过,爷我要把匪剿完了了,哪有银子请你这新花魁来耍?”
伸手执来雄黄酒:“来来来,再喝一杯,教你尝尝爷的手段。”
女郎推辞:“好热好热,不敢再喝了,再喝就现原形啦,——
韩傻儿一行到达,只见关闭的铁皮大门,没见执勤的哨兵,书办吆两嗓子“钦差驾到”
,无人应答,大门纹丝未动,森冷地对着他们,就差写着“军事重地,严禁进入”
几个字。
跳船以来,拔亨老憋气了,单脚一点,飞身跃入,大动作打开,稚气的脸绷得紧紧的。
韩傻儿放眼望去,空荡荡的演兵场,支着两面牛皮大鼓——人呢?睡大觉呢?正要迈步踏入,身后传来疲弱的声音:“到了,高邮守备就驻扎在这儿,咱们先招呼他搜救公主,再去向淮南侯报信。”
另个声音揣着小心:“但愿公主平安无事,不然,咱们躲得过这一劫,躲不过朝廷砍头啊!”
拔亨小毛驴一蹦老高:“我靠!
哥几个没死啊!
快滚过来!”
两名侍卫六名将佐如闻世上最动听的歌声,又如吃兴奋剂般精神猛抖,边跑边惊呼:“啊!
三王子”
、“啊!
钦差大人”
、“啊——公主殿下”
单膝跪地行军中大礼,幸福的泪花开遍全脸。
无需多问,经历应该大差不差,有他们加入,勉强可以凑一支小小的队伍,韩傻儿底气更足,做法更干脆:“甭找他们联络了,擂鼓聚将!”
咚咚咚!
咚咚咚两侍卫擂得激越昂扬,催人的魂惊人的胆,安静的兵营哗地炸开了锅,军兵乱哄哄朝中部汇集,有的边走边系扣子,有的头盔掂手里,左瞅右瞅没瞅见主将,愈发松松垮垮,三五成群拢一堆,交头接耳,对贸然闯入的男男女女警惕那么几眼,但没谁过问干涉。
韩傻儿虽非行伍中人,在山谷也曾客串带过兵,军纪涣散如斯,令他不由得皱起眉头,朝拔亨支了支下巴。
拔亨领会,率两侍卫站到指挥位置,喝问:“高邮守备何在?”
没人搭理他,又喝问:“值日官何在?怎不列队?”
仍没人搭理他,拔亨暴怒,命侍卫:“将守备给爷捉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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